華霓宮.青丘有狐至

閱覽707 作者:淚夢123紅塵 來源:文學(xué)網(wǎng) 發(fā)布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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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北月城的郊外樹林里,有一個男人在拼命奔跑著,這個男人叫林子墨,北月國的廢物,北月國里的居民都是靈力持有者,且個個武功高強,最低修為為靈者四重,而這個林子墨,身上沒有一絲靈氣,而沒有靈氣,就代表沒有修為。

此時的林子墨心里別我他想,只有一個念頭。他在樹林里奔跑著,沒有目標(biāo),沒有方向,只有一個字:跑!

跑著,身后漸漸出現(xiàn)了一陣馬蹄身,且聲音越來越清晰,林子墨心里一驚,加強了腳下的步伐,一不注意,林子墨被一根枯樹枝絆倒,摔倒在地上,衣衫被樹枝劃破了好幾處,皮膚也擦破流出了血。但林子墨顧不得那么多了,馬上爬起來繼續(xù)跑,但已經(jīng)晚了,一片陰影籠罩了林子墨,林子墨回頭望去,一女子騎在一匹高大的棗紅駿馬上,身著紅色戰(zhàn)袍,手持寶劍,背光而立,英氣風(fēng)發(fā)。她便是北月國的國主襄月,也是林子墨的噩夢。

襄月的眉眼彎彎,似是永遠都盈著笑,但林子墨知道那笑意其實并不達眼底,襄月開口了,說出的話仿佛也都帶著那么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:“墨卿啊,孤待你不夠好么?為何你要三番五次地從孤身邊逃離呢?”林子墨不答語,咬緊嘴唇瞪著襄月。襄月看他這副樣子,便轉(zhuǎn)身與周身各位武將商討返回北月國的路程。就在襄月轉(zhuǎn)身的一瞬間,林子墨以驚人的速度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往樹林深處跑。眾人皆大吃一驚,襄月似是根本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一般繼續(xù)與武將攀談著,左手卻是甩出一道長鞭,準(zhǔn)確無誤地套中了林子墨的脖子。林子墨摔倒在地上,接著被硬生生地拖回了襄月的棗紅駿馬前,襄月下了馬,單膝跪在林子墨面前,眼眸中依舊盛滿笑意,臉上依舊言笑晏晏,說出的話卻是那么讓人心驚:”墨卿呀,你可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,既然孤好言相勸都無法挽回你的心,那孤就只能采取硬辦法來將你留在孤的身邊嘍……”林子墨覺得后腦遭到一擊重擊,意識隨即模糊,眼前襄月的黑發(fā)與紅衣變得支離破碎,旋即陷入一片黑暗……

地下,一盆冰涼的水澆向了林子墨,林子墨被驚醒了,抬眼望去,是一處陰暗的地下室,目光可及之處遍是斑駁的墻壁,上面濺滿了暗紅色的早已凝固的血液,觸目驚心。而更多的,是被陰暗籠罩的,不知潛伏著什么東西的地方。林子墨想走動一下以了解這里的情況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絲毫不能動彈。再仔細一看,自己呈一字形被綁在一根柱子上,手上,腳上掛著幾公斤重的大鐵鏈,還未等林子墨反應(yīng)過來這是何等情況,“吱呀”一聲,地下室被投入了少許光芒,伴隨著光芒進入地下室的,還有襄月和一些隨形大臣們。

林子墨怒視著襄月,吼道:“你把我關(guān)到這里干什么?”襄月輕笑出聲,緩緩走到他面前,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下巴,抬起來,迫使他與她對視。她說:“墨卿啊,你是失憶了么?孤不是說過要將你留在孤的身邊嗎?孤從不撒謊?!辈坏人f話,襄月又說:“墨卿,你也知近日來邊疆戰(zhàn)亂,孤每日為國家大事而煩惱,你不好好侍奉孤就算了,還常給孤找麻煩,分散孤的注意力,這樣以來,孤都要懷疑你是敵國派來的奸細了呢!”林子墨冷笑:“奸細也不錯啊,至少不用背負著這個恥辱的名稱了?!笔堑模痹聡鴩飨逶律苑攀?,極喜男寵,而林子墨則是襄月最寵愛的男寵之一。

襄月瞇了瞇眼,正欲開口,一道細長的男聲響起:上皇駕到,閑雜人等速速退之——”一位身著鳳袍的華美女人從門口走了進來,歲月在她身上似乎根本就沒有留下足跡,雖早已過來不惑之年,但皮膚依舊白皙嫩滑,面容仍是姣好。可以看出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名揚天下的美人,她是北月國前國主最寵愛的妃子,前國主死后,她非但沒有像其他嬪妃一樣被埋入墓穴陪葬,反而通過自身的努力在北月國立下威信,把自己一手培養(yǎng)的襄月扶上皇位。建造了一座奢華至極的宮殿供自己和襄月及男寵居住,并自稱上皇,閑居皇宮,看似毫無實權(quán),實則掌管著北月國的一切大事。

上皇拖著長裙緩緩走來,對襄月笑道:“襄月,你先出去一下吧,我和林子墨有話要說?!鄙匣室步?jīng)常笑,但她的笑不同于襄月的言笑晏晏,而是自帶著一種藐視天下的威嚴,讓人不戰(zhàn)而栗。襄月一怔,隨即帶著眾大臣們走出了地下室,畢竟在實際上,上皇的權(quán)利還在襄月之上。

林子墨笑問:“怎么,上皇,我真的罪大惡極到連您也要審問我的地步嗎?“上皇笑:“當(dāng)然不是,林子墨,我會放你出去,并且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“秘密?”“嗯,沒錯,一個影響你一生的秘密?!?/p>

其實林子墨并非一直是一個廢物,甚至,在他二十歲之前,他還是個天才。林子墨出生在著名的習(xí)武世家,林家,從小便受到武術(shù)熏陶,十歲時便成為了許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的靈師,二十歲以前的他可謂是星光閃耀。

但天有不測風(fēng)云,在他二十歲那年,他在家里的院子里修煉時,一向安靜的林家大院突然變得吵鬧起來,好像是有什么人闖了進來。林子墨想要出去看,但修煉時最忌諱半途而廢,且這是自己進階大靈師的絕佳機會,況且自家兄弟們的武功個個都還不錯,林子墨就沒有出去。過來一段時間,喧鬧聲漸漸沒有了,林子墨以為闖入者已經(jīng)被趕了出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面前出現(xiàn)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,接著眼前一黑,林子墨被人擊昏了,待他醒來之后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武功全廢,而且丹田破碎,永遠無法再修煉。

都說“最是無情帝王家”,林家雖不是皇族,但也是名赫四方的大家族,大家族最可悲的就是人與人之間講究的利益,而不是親情,在當(dāng)年登上皇位的新皇襄月下達選男寵的第二天,林子墨就被林家送給了襄月,而且是無償?shù)模@樣以來,林子墨瞬間從星光閃耀的天才變成了一個屈辱的男寵。因此,林子墨恨透了那個闖入他家的人,發(fā)誓與他不共戴天。幾年來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尋找他。

林子墨問:“你難道知道當(dāng)年廢我武功,碎我丹田的人是誰嗎?““知道”上皇話音未落,林子墨便急切地問:“那他到底是誰?”上皇當(dāng)然不知道林子墨等了這一天等了多久,并為它做了多少努力,受了多少屈辱。

上皇笑:“林子墨,這個人,你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呢。”“什么?”林子墨疑惑不解,“那為什么我沒有認出他?”“你當(dāng)然認不出來,這個人就是——”

“襄月!”

襄月!

林子墨愕然,最初,林子墨也曾懷疑襄月,但襄月是一國之主,擁有無盡的財富和至高無上的地位,想要什么就有什么,為何要去害他這個習(xí)武之人呢?林子墨便打消了對她的懷疑。

林子墨對上皇給的答案存著一絲懷疑,上皇似乎看出來了,對他說道:“林子墨,你不用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,當(dāng)然,我也不會白白地讓你知道這么多的,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?!薄笆裁词?”

“扳倒襄月?!?/p>

“什么?襄月不是你一手培養(yǎng)上來的嗎?按理說你應(yīng)該幫襄月瞞住這件事啊,你又怎會讓我去扳倒襄月?”

“是,沒錯,她確是我培養(yǎng)出來的,可是,襄月最近,有些不乖呢……”

林子墨被放出來了,出來時,外面明亮的陽光刺得他眼前生疼,幾乎涌出淚水。襄月見到他時,眼里不起一絲波瀾,仿佛他本就應(yīng)該在這里而不是剛從牢房里放出來,上皇走到襄月面前,對她說:“把林子墨帶回去吧?!辈皇巧塘?,而是一種命令,一種通告,帶著上皇獨有的威嚴。襄月點點頭,轉(zhuǎn)身便走,身旁兩位士兵拖著他走,一直走到襄月所居任的下水榭,襄月都沒有看他一眼。

第二天早上,林子墨看到襄月時,她還是一樣的言笑晏晏,對他也如過往般的寵溺,看上去很正常,卻讓林子墨感到手足無措。

辰時,襄月去上早朝了,上皇突然派人傳他過去,下水榭與上皇住所驚華宮很近,不一會兒就到了,不等他感嘆驚華宮的奢華,上皇已來到他面前。

“林子墨,你可還記得你曾答應(yīng)我要幫我扳倒襄月?”“當(dāng)然,答應(yīng)上皇之事我怎敢忘記?”“那就好?!鄙匣室粨]手,身旁的侍女端上一個盤子,盤子里放著幾包藥,上皇拿起一包,跟他說:“林子墨,從今天開始我會安排你去負責(zé)襄月的飲食,你盡量放一點這種藥,記住,不要放太多,就一點?!?/p>

林子墨接過藥,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樣,望向上皇,有些猶豫地問道:“那這,是什么藥?”

上皇笑:“你放心,這不是什么劇毒之物,它是肝膽花,一種慢性毒藥,人若食用多了,先是體虛乏力,再是高燒不止,食欲減退,最后肝膽腐爛而死?!?/p>

林子墨拿藥的手一抖,拿著藥的差點掉下來。

林子墨從牢房里放出來,已經(jīng)有兩個多月了,那藥襄月已經(jīng)在不知不覺中吃了一月之多,但襄月還是如以往般英勇矯健,甚至還帶領(lǐng)著軍隊攻下了一個蠻夷之邦,也許是放的劑量不夠吧。林子墨仰頭長嘆,眼光瞥到一旁的花茶,才猛然想起他要給襄月送花茶,每天早上喝杯花茶是襄月的習(xí)慣,他把花茶放進飯盒里,提起就往襄月的寢宮跑。

今天,襄月一反常態(tài),沒有在院子里練劍,而是站在觀景墻邊看著景色,林子墨心里嘀咕著,但還是小跑著上去把花茶遞給了襄月。

過了好久都沒有人接,林子墨扭頭一看,襄月的身體像一座塌方的小山一樣倒了下去,頭摔在了觀景墻凹凸不平的裝飾上,并且就這樣擦著裝飾摔了下去,在墻上拉出一片殷紅的血跡,觸目驚心。

林子墨的收還是保持著遞給襄月花茶的姿勢。

該來的,總是會來的。

之后,襄月的身體突然變得非常虛弱,整天發(fā)著高燒,吃不下硬東西,只能吃流食和半流食。這時,林子墨才知原來襄月之前的那些英勇都是硬撐過來的,上皇得知襄月病倒的消息,十分高興,讓林子墨保持現(xiàn)狀,繼續(xù)努力。

不知為何,林子墨覺得病了的襄月比以前要可愛幾分,她不再整天忙于國事,而且經(jīng)常流連于鄉(xiāng)間景色,有時還會枕在他的膝上沉沉睡去,而他知道這樣的日子,真的沒有多少了。

林子墨的任務(wù)仍然在一步步執(zhí)行中,但不知為何,林子墨每次給襄月下藥時,都會有一絲的不忍,林子墨竭力把這些念頭甩開,在心里安慰自己,不管自己再怎么恨襄月,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,這只是同情。

一日,襄月讓林子墨到距北月城有一段距離的軍營去送一件物品,而就在林子墨剛出發(fā)后,襄月來到了驚華宮。

襄月進入驚華宮,上皇正跪在佛像前祈禱,一道白色的帷幕隔開了上皇和襄月,蠟燭的光使上皇的綽約風(fēng)姿映在了帷幕上,未等襄月開口,上皇就說話了:“你來啦?”語調(diào)沒有任何起伏,仿佛襄月本身就應(yīng)該來這,襄月不語,有兩個婢女從襄月身邊穿過,進入帷幕里邊,扶起上皇坐到一邊的寶座上,依舊是隔著一層白色的帷幕,待上皇坐定,襄月才說:“既然你已知道,為何還要指使村子林子墨給我下毒?”“知道什么?襄月,你說話可得說清楚啊?!鄙匣试诖藭r裝起了糊涂。

襄月冷笑了一下,抬頭看了一眼帷幕上那華美的身影,頓了一下,笑道:“上皇,你沒必要再繼續(xù)下去了,沒錯,我是叛變了,我不能再做你的傀儡,但是你也沒有必要指使一個不相干的人來毒我吧?”“不相干:哼,襄月,你的記性可真是越來越差啊,你碎了他的丹田,讓他無法修煉,他都恨不得能將你千刀萬剮,怎會不相干?”襄月突然渾身一顫,過來半晌,才緩緩問道:“你……都告訴他了?”那帷幕上的華美身影從身旁婢女手中接過一盞茶,輕啜了一口,笑著說:“怎么了?襄月,為何這么緊張?你該不會……真的對林子墨動情了吧?”襄月狹長的丹鳳眼瞇起來,周身透露出一種危險的氣息,說出的話中也隱隱約約顯現(xiàn)出一絲怒氣:“上皇,你什么意思?”“我什么意思?你不是?你不是應(yīng)該最清楚嗎?林子墨不了解你,我難道還不了解你嗎?”上皇將茶放在婢女手中的托盤里,開口道:“你雖然招集了那么多男寵,可你有真正跟他們同寢過嗎?你最主要的目的,是想把當(dāng)時已手無縛雞之力的林子墨召到身邊來保護他吧?襄月,我最后勸你一次,是,我是殺了你的父母,可那又算得了什么呢?只要我們像以往那樣合作,以你的驍勇善戰(zhàn),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稱霸中原,再說那個林子墨不就是救了你一次嗎?值得你這么心心念念嗎?”

襄月只是淡淡地說:“你不懂?!闭f完便起身往殿外走去,還沒走幾步,一盞茶從身后扔了過來,在襄月面前的地面上摔裂,滾燙的茶水飛濺起來,在襄月的裙擺上濺出斑斑印跡。襄月駐足,但并沒有回頭,上皇拂開帷幕,走到襄月的身后,聲音因激動而顯得些許突銳:“是

,我是不懂,但是我知道的是,你跟林子墨之間根本不可能,當(dāng)林子墨白發(fā)蒼蒼,風(fēng)燭殘年的時候,你卻依然風(fēng)華正茂,這樣的結(jié)果你能接受嗎?再者,你認為林子墨會愛上廢他武功,且根本就不是人的你嗎?”襄月將頭往后偏了一偏,看了眼上皇,雙手在不知不覺間緊握成拳,然后堅定地往殿外走去。

到下水榭的這一路上,襄月沉默不語,臉上更是沒有了以往的言笑晏晏,過往的婢女與侍衛(wèi)都滿腹疑惑,唯恐避之不及,還未到下水榭,便聽到林子墨的聲音,似是在大聲宣告著什么,襄月猶豫了一下,還是踏進了下水榭。

剛進宮門,便看見林子墨站在襄月平常練兵的高臺上,對著底下的官兵們講些什么,而下面的官兵正在竊竊私語,襄月往前走幾步,就能聽到林子墨講話的內(nèi)容,卻赫然是一些詆毀襄月的謠言,甚至都在煽動官兵們謀反,推翻襄月的統(tǒng)治,襄月聽著,沒有上前,也沒有打斷,就這樣聽著。

忽然,一個士兵發(fā)現(xiàn)了站在門邊的襄月,頓時驚恐起來,官兵們開始騷動,林子墨覺得奇怪,一扭頭,便對上了襄月的目光。同時,他的心猛得一顫,那墨色的眼眸不摻一絲雜質(zhì),目光中既沒有以往的笑意,也沒有怒色,但是林子墨知道,襄月是真的生氣了,不知為何,看到襄月的這種目光,林子墨感覺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,悶得難受,腦子里面也一片空白,他就傻傻地站在那兒看著襄月。

襄月看了一眼林子墨,沒有說任何話,往她的寢宮走去,自那之后,襄月很久都沒有跟林子墨說過話,那夜,兩人無眠。

襄月的病越來越重了,她已經(jīng)吃不進任何固體食物,只能每天喝一些稀粥和米湯,人迅速地消瘦下去,唯一不變的是她的王者氣息和那張傾國傾城的臉,而此時,上皇的陰謀也逐漸顯露。

終于有一天,上皇率領(lǐng)著自己操練的一百萬大軍攻進北月城,逼迫襄月交出國主之位。出乎意料的,襄月十分順從地拿出了國主印璽,但是,襄月說她需要五天時間,五天后,再將國主之位拱手送給上皇,上皇認為她只是垂死掙扎,便答應(yīng)了,率領(lǐng)她那百萬大軍如來一般浩浩蕩蕩地離開。下水榭經(jīng)不起上皇這么折騰,早已是一片狼藉,失去了實權(quán),只保存著國主名義的襄月,身旁也沒有了以前的那些文臣武將,就連那些襄月寵溺的男寵,也早都在上皇入侵時逃離了下水榭,“樹倒猢猻散”也不過如此吧。

但林子墨還沒有走,一是因為他的任務(wù)還沒有完成,二是因為襄月是他的仇人,她還沒死,他不能走。

襄月拖著病軀躺在了觀景墻邊的貴妃椅上,觀景墻上暗紅的血跡還沒有清除干凈,斑駁的紅色讓人想起快落的夕陽。如今已是深秋,氣溫很低,一陣冷風(fēng)吹過,林子墨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,他拿起襄月的貂皮大氅,走到她身邊給她蓋上。襄月沒有反應(yīng),應(yīng)該是睡著了吧,林子墨想。他坐在襄月身邊看著她,忽然,他的目光落在襄月白皙修長的脖頸上,那一瞬間,林子墨心里所累積的恨全部爆發(fā)了出來,他突然想就此掐死襄月,以報廢功之仇,他的手慢慢地伸了出去。

就在他的手快要接觸到襄月皮膚的那一剎那,襄月那獨有的清冷聲音響了起來:“墨卿啊,明天你去召集全國大臣,讓他們后天陪孤去一趟冰原,你也要去?!绷肿幽惑@,迅速將手收了回來,訕訕地答道:“可是你不是已經(jīng)不是北月國的國主了嗎?”可還有五天呢,這五天里,我只想做這一件事,可以嗎?墨卿?”襄月翻個身過來面對著他,雙眸很真誠,甚至有些近乎懇求,這眼神使林子墨的心一顫。

這個眼神,應(yīng)是不會出現(xiàn)在這位英姿颯爽,征戰(zhàn)無數(shù)的女國主眼里的,這短短時間內(nèi),整個北月國改變太多了。

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,大臣們也都隨著襄月來到了冰原上,襄月實質(zhì)上已是一個落魄的前國主,很多人對她的態(tài)度也不復(fù)從前,但她至少保留著一個北月國國主的名號,大部分人還是來了,卻也是不斷嘀咕著。

冰原是北月國獨有的景觀,方圓百里,寒風(fēng)呼嘯,滴水成冰,林立著許多不知多少年的冰柱,在這冰天雪地里,大臣們包括林子墨都穿上了厚厚的皮大衣,唯獨襄月穿了一件紅色的長裙,在白色的冰原上十分耀眼。

襄月不做別事,她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,挑了一根冰柱,在上面雕刻起來,大臣們見襄月昭他們來此地只是做這事,便開始騷動起來,不大一會兒,一個年輕的官員走了出去,接著,一個又一個的官員撇下襄月,自顧自地回去了,等官員們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,襄月的雕刻還只刻了一點點,只能依稀地看出來刻的是一個男子,但奇怪的是男子的手不是自然地垂下,而是半舉著的,像是抱著什么東西。

到最后,只剩下林子墨在和襄月在這冰原之中,襄月停下手中的匕首,轉(zhuǎn)過身來看著他,臉上已經(jīng)沒有以往的笑容,眼中也沒有以往的笑意,那雙深邃的眼像是沒有邊際,林子墨看不透里面到底有什么,襄月開了口:“墨卿,對不起……”林子墨正納悶,隨機腦后一痛,陷入昏迷之中。

林子墨醒來之時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躺在皇宮豪華的寢宮里,身旁有婢女服侍他起床更衣,她問婢女:“我昏迷幾天了?”婢女答道:“稟國主,您昏迷五天了?!蔽逄炝?那襄月不就已經(jīng)被上皇處置掉了嗎?林子墨心里一陣輕松,等等!“你,剛剛叫我什么?”“國主啊,有問題嗎?”“國主不應(yīng)該是上皇嗎?”“上皇在您昏迷的第二天就暴斃身亡了!”“什么?那襄月呢?”“前國主在您昏迷的第一天就失蹤了?!笨蔀槭裁次視蔀閲?”“這是前國主吩咐的,她在失蹤之前將國主玉璽贈送給了您,哦對了,給您的還有一封信。”

婢女將國主玉璽和信送上,便離開了,林子墨將國主玉璽放在一邊,手有些顫抖地將信封打開,他無法相信,襄月會如此輕易地將王位送給他。這背后的真相,一定是他所不知的。

致墨卿:

你看到這封信時,我已經(jīng)離開了,不要再去找上皇了,她已經(jīng)死了。也不要來找我。我將國主玉璽贈送給你,是因為我看重你的能力,好好保存,在北月國做一個賢明的君主,你一定能做到。

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,上皇一定已經(jīng)跟你說過,我廢你武功之事吧?不錯,我確是當(dāng)年廢你武功之人,不過,我要告訴你,這件事的真相。

原來,襄月是生活在北月國郊外的一只靈狐,生性貪玩,一日溜到青丘玩耍,卻十分倒霉地碰到一只修行上千年的狠毒的蛇精,就在它危在旦夕的時候,被路過這里的林子墨救下,那時的林子墨還只是個會武功的小毛孩,不久就把這件事忘了,而襄月卻銘記在心。此后她收起玩心,一心一意修煉,為早日化為人形以報林子墨救命之恩。十幾年很快就過去了,襄月也已化為人形。她興奮地來到北月城想找林子墨,卻不幸被人捉去,等她醒來時,她就見到了上皇,那時上皇還只是個普通的受寵妃子,無權(quán)無勢,上皇問她可愿意為自己效力,襄月別無他選,只好答應(yīng),從那以后,襄月在上皇的指導(dǎo)下苦練武術(shù),幫助上皇囤積勢力,而后來上皇也一路風(fēng)生水起,坐到了之前的上皇位置,之后,襄月就相對自由些了。

某一天,襄月上街閑逛,偶然聽到關(guān)于林子墨的事。幾個茶客在一起閑談,他們說林家四少爺林子墨快有麻煩了,有人不解,他們又說,一個人成功是要有上限的,林子墨如若這次進階成功,便成為了大靈師,這可是現(xiàn)在的北月國國主都沒有達到的水平??!你想,一個君主怎會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呢?

襄月立馬緊張起來,她將現(xiàn)任國主最近的行為和對待林子墨的態(tài)度聯(lián)系起來,心里有了決定。她來到林家大院,放倒一眾門房和奴仆,看到了正在進階的林子墨,襄月咬咬牙,碎了林子墨的丹田。再后來,襄月登上王位,林子墨就被送進王宮了。

其實,襄月并沒有像表面上那樣忠于上皇,相反,她是恨上皇的。當(dāng)年,襄月剛被招入上皇旗下時,十分念家,三天兩頭往狐丘跑,也因此耽誤了操練,上皇十分惱怒,派了大批巫士去剿殺襄月的親人,最后襄月的父母倒在了血泊之中,襄月自此對上皇恨之入骨,襄月平日里裝作荒淫無道的樣子,私下卻早已買通了上皇的貼身婢女,給上皇吃下了斷腸草。斷腸草,劇毒藥物,吃下之后第八八六十四天必暴斃身亡??墒?,襄月再怎么偽裝也會露出破綻,當(dāng)襄月去拜祭父母時所發(fā)的毒誓被上皇的密探聽到時,上皇就已知道襄月不再是她的忠臣了。于是她就找到了林子墨,可惜還是太晚了,她還沒有登上皇位就先一步離開了。

還有,墨卿,不管你是否相信,我都要跟你說,那只愛玩,倒霉的靈狐,在被你救下的那一刻,你就深深地印進了它的心里。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,所以我將自己的內(nèi)丹取出,靈狐的內(nèi)丹是極其珍貴的補品,可以修復(fù)人的丹田。等丹田恢復(fù)后,你一定要努力修煉,我更喜歡你那自信滿滿的樣子,不要感到愧疚,走到今天這一步,我并不后悔。

林子墨用力攥著信封,懷著無比復(fù)雜的心情閉上了眼睛。

北月城,靜心茶館。

“哎,你知道嗎?我們的新國主是林子墨哎!”“是啊,那林子墨不是個廢物嗎?”“不過我聽說林子墨的丹田恢復(fù)了,而且他現(xiàn)在又和以前一樣厲害了?!薄罢娴募俚?丹田不是很難修復(fù)的嗎?”“林子墨應(yīng)該是得了什么寶物吧!”“對啊,尤其是靈狐的內(nèi)丹,不僅可以修復(fù)丹田,還能將靈狐的修行都轉(zhuǎn)接到服下內(nèi)丹的人身上,靈狐一年的修行就相當(dāng)于我們幾年的修行了!”“就是,這靈狐的內(nèi)丹可是多少人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??!”

十一

林子墨立在冰原上,身旁的侍衛(wèi)早已被他遣走,此時的他身著金色鎧甲,手持寶劍,一派威嚴,早已沒有幾年以前那頹廢的樣子。

他來到冰原,是為了找尋襄月,盡管襄月沒有告訴他她在哪兒,但直覺告訴他,襄月就在冰原,他漫無目的地走著,手下意識地伸進鎧甲,摸出一直隨身攜帶的信封,里面還是襄月的那封信,信封已經(jīng)泛黃,邊角磨損,紙張卷起,林子墨卻像寶貝一樣護著。

忽然,林子墨看到了一座冰雕,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信封。

十二

這座冰雕雕的就是林子墨,冰雕上的他眉眼溫和,似是在笑,穿著的是一件普通長袍,他的手依舊半舉著,只不過手里托著點東西,那是一只狐貍,蜷著身體縮在他的手里,一動不動,火紅的皮毛被冰雪覆蓋地快看不出來了,那只狐貍的唇角彎彎,似乎含著笑。

林子墨的眼眶一熱,朦朧中,他仿佛又看見襄月穿著那件火紅長裙,執(zhí)著匕首一刀一刀認真地刻著他的模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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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樁血腥殘案的敘述。 阿D的事,過去幾個月了。我見到他的那個晚上,一點死亡感覺降臨他的印象也沒有,好象他剛毅的目光,向黑色死神請了短短幾刻的假期。他向著我微笑,鼻尖上還掛著一幅掉了腿的用白細繩系著的眼鏡,不過,頭發(fā)散亂,衣服很破舊。我知道他是一位種莊稼的高度近視眼,眼鏡不代表他認識更多的字。...

?村子恐慌于一種怪病

村子恐慌于一種怪病。 這個消息,是從人們眼神埋著的秘密里獲知的。前些日子,阿太婆也得了這種病,說有鬼靈附身了。她與其他得這樣病的病人一樣,去村外荒野一座破殘廟里,總是后半夜起身,披著一件白色衫衣,頭裹白巾,魂迷一樣,要穿過一大大片墳地。墳地,旁邊是小樹林,陰森森而總有貓頭鷹叫聲。 起初...

?三生債

一 清明回鄉(xiāng)祭祖,閑暇之余,打算去鄰村看望一位老同學(xué)。最近寫一部關(guān)于前世今生的玄幻小說,打算讓這位有前世記憶的余凡同學(xué),給我詮釋他與生俱來的的特異功能。這幾年,有關(guān)六道輪回的靈異傳聞甚囂塵上,我倆共同演繹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故事,一直在眼前揮之不去,不斷困擾我屢樹不立的唯物主義世界觀...

?小姨的秘密 - 第二章 你給我道歉

然而小姨竟然直接站起來,一巴掌就甩在我的臉上! “啪!”這一巴掌,讓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,我整個人都傻了,臉被打的通紅。 “楊虎,你這個野種,沒爹沒媽的東西!”小姨指著我,大罵了出來,站起來就走! “今天家長會取消,所有家長,請回吧?!本驮谶@個時候,講臺上的班主任,趕緊說了出來,頓時追上小姨:...

?我的童話

每一只蝴蝶都是一朵花的輪回。當(dāng)我還是一條毛毛蟲的時候,我幻想著自己也會有一雙斑斕的翅膀,在天空中蹁躚舞動。陽光安靜地淌過我每一寸藏青的肌膚,我聽到山風(fēng)掠過樹梢,如同一支深遠的驪歌。 我吐出潔白的絲將自己層層包裹,只等待破繭而出那一瞬間的美麗。終于,凝聚了所有力量和對幸??释你裤?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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